地衣
李老师
妈说,彦喜也在电线杆子底下等着了.我吓了一跳,扭头瞅了瞅,彦喜正蜷在墙根儿打盹儿.妈又说,谁在这里蹲鼓着,算是挂上号了,阎王不叫自己去.我就说,差不多,差不多,一年死上一两个,接班的,前后脚就来了.
晒日头的大概不晓得这里的玄机,我却明白.电线杆子下,是个偏十字路口,北向时,在大鬼儿家门口拐了个小弯儿.那年,张家沟剃头的盯着大鬼家,摇头摆尾的,嘴里直哼哼,这路口,冲,冲啊.大鬼儿跟小沈阳他娘学了,咣咣咣放了仨屁,慌忙在墙上抠了个窟窿,拿青砖雕了个泰山石敢当,塞了进去.塞了十几年,老婆光在窝里扭腰不下蛋,便借了种,捎带脚搬到了荒郊野外.大鬼儿家一走,门口就成了据点,几个老头老妈妈天天拿个凳子,东家长、西家短的,即便小雨小雪的,我在二楼,兀自听得电线杆子底下乱纷纷.人这胆子,大起来能吃三四顿.这个地方,判官一年拿生死簿划拉好几道儿,不管咋捣鼓,总有几个不怕死的,趿拉着鞋,硬往阎王爷嘴里补充维生素,也不怕人家拿去塞了牙缝儿.
2017-09-27(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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