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歇马河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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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那么大都没有挡住门外的脚步声.
母亲叫她:“园园,毛巾.”她没有听见.母亲抟巴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捂住,扭过身喊:“毛巾!”这样她才听到.她连忙从门后的钉子上取了干毛巾,抬手扔给母亲.母亲松开手,在头发滑下来沥沥拉拉滴水的同时接住毛巾.这跟她自己去拿没什么区别了.她耳边响着巨大的雨声,这强势的声音,企图覆盖一切,包括她的叫声.她叫的时候已经很用力了,叫出来一听,闷闷的,像头还埋在脸盆里.这让她觉得女儿听不见很正常.在母亲看来,十六岁的园园也就六岁,尽管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都十六岁的人了,以此说明女儿所犯错误的不应该和严重性.但从内心里她认为,正是因为有那些错误可以纠正,女儿才是女儿.母亲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就弯下身子去了.脸盆里的水和母亲的头发一起冒出热气,袅袅上升的姿态与顺着玻璃窗往下流的雨水形成一种奇妙的交错关系.母亲穿着草绿色的绒衣,微微发福的身体在光线晦暗的房间里薄如影子.她把毛巾往头上一搭,双手抱头揉擦起来.头上的热气受到阻隔短暂蓄积后,缓缓穿过纤维间的细孔,再次升腾起来.
2014-08-19(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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