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69/j.issn.0257-5906.2020.0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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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周,是商君鞅的后裔.他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隐姓埋名,到他这儿已是第七代.他耳聪目明,却直到七岁才开口说话.
那是个傍晚,夕阳熔岩一样燃烧着,天空滚烫.父亲把他叫到病榻前,冰凉的手拉住冰凉的手,你还未出生,我便起好名字,叫周.父亲的声音遥远而虚弱,他忍不住嘤嘤问道,是咒吗?父亲对他终于开口说话并不惊讶,不,是周,周天下的周.他很失望,声音像一块粗砺的石头,为什么不是咒?我有那么多恨.父亲的目光明亮一下又黯淡,孩子,不管你开不开口说话,愿不愿意说话,你的名字都是周,周游列国的周.记住,你不能有恨,你的子孙也不能有恨.他觉得不公平,我们已经隐姓埋名一百年,为什么不能有恨?父亲喃喃道,不要问为什么,总之,你只能去爱,爱公器,爱私器,爱众生草木,爱你喜欢或不喜欢的所有.他哭了,哭得很伤心.父亲把目光移向屋顶,昏暗的屋脊上有一线光漏进来,异常强烈,仿佛一条通向外面的路.这是我们父子第一次谈话,也是最后一次谈话,你要记住,你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你只可以用心去做一件事,做过了,便结束了.他问,如果不用心呢?父亲眼睛红了.他又问,为什么会这样?父亲说,我也问过我的父亲同样的问题,我的父亲说,天机.说罢,父亲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2020-06-28(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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