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69/j.issn.1007-1709.2017.01.017
散文的诗
十年前,我曾为《今天》杂志(2005·春季号)编过一个“诗人散文”专辑,引言如下:
为这个专辑约稿的时候,曾打电话给一位北京诗人,他反映道:“‘诗人散文’专辑,那也几乎就不是个什么专辑……”.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这专辑的主题仿佛是涣散的,不可能集中.要是瓦莱里那个“诗舞蹈而散文走路”的比方仍然有效,那么“诗人散文”即舞者走路.这的确可能没什么看头.尽管每个舞者每一次步行的现实目标都相对明确,可是把舞者的步行收集起来,却一定看不见他们像在舞台上那样目标明确地指向舞蹈.不过我回想起我所见过的一些舞者,他们接受了系统形体训练的步伐,跟仅仅以走路为“专业”的一般步行者毕竟不一样——他们的态度姿势里,依然会让你看到舞蹈,甚至比舞蹈本身更强调舞蹈!“诗人散文”则还要有趣,就像打开了镜头盖的照相机本该聚焦于被摄之物,可不知怎么着,洗出来的照片让人看到的,是那个拍摄者自己的身影.“诗人散文”常常就是有关诗人自身的镜像,而这一镜像里真正要引人注目的,是那对峙于散文的另一种写作——诗.由于诗人总是在诗人的散文里议论、评说、回忆、缅怀、沉思、想象、追究和虚构着诗人和诗——当其所述并非自己和自己的写作,那终于也还是对自我的阐释;当那些散文有点儿自恋地谈起了诗人本人和他的诗,却更是在理想化一种或数种诗人形象和诗歌写作——这更由于,用苏珊·桑塔格的说法:“诗人的散文不仅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密度、速度、肌理,更有一个特别的题材:诗人使命感的形成.”而这种使命感,又总是那么有意抑或无意、讲究抑或本能地棋布抑或充斥于诗人散文的味道、密度、速度、肌理,以至于你不得不从中读到诗!……诗人写散文,就总是临时站到散文的境地(但却并不情愿临时否认自己的诗人身份)反观诗和“那个”诗人,直到把诗和“那个”诗人摄入其散文,令其散文包含并几乎成为诗.这又让我想到了拍摄者端着相机对镜子拍下的自拍照,而那面镜子,要是刚好是舞蹈房里的镜子,那就难免拍摄者端着相机对镜子拍下的不是一帧舞者的剧照……如此,这个专辑还有点儿意思.
2017-03-15(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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