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之味
我大抵记得十二岁那年的事,我们家突然门庭若市.
在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之中,就有我的小姨父秦大贵.他们像是从一列叫作忧伤的火车上一起下来的一样,均哭丧着脸,说话的声音要么高亢激昂,要么低沉沙哑.他们是我们家乡下的亲戚和一些不相干的老乡,来城里投奔我父亲,做绝育手术.
我父亲董耀先并不是一个医生.他只是在交运局职工医院里工作,是医院药房的副主任.但他是我们村第一个在大城市的医院里工作的人,所以,他们都确信不疑,我父亲董耀先是一个了不得的医生.那年秋天,我父亲说破了嘴皮,也无法阻止他们前来求医的热情.我记得那一阵子,几乎每天我们家都会有陌生人出现,父母让我和弟弟喊他们大爷大娘叔叔婶子,甚至爷爷奶奶.我看着他们的年龄不比我父亲母亲大多少,有的还更年轻一些,所以喊起来就含糊其词,在喊“爷爷” “奶奶”时就像嘴里含着一个鸡蛋.
2020-06-18(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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