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之地
在H乡待了一年零七个月后,我终于彻底地离开它.当随时都可能抖坏的吉普车驶至柏油路面时,我看见光明扑面而来,还有九个月就是新世纪,我终于从那个可以称之为涵洞、井底或者牢笼的地方逃出来了.我的父亲将站在县城的家门口迎接我,我不会告诉他我都在那里干了什么以及我可能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我在H乡最后处理的事情之一是去看一具尸体.我已不愿干任何事情了,对那些跋涉十几二十里来派出所办理户口、身份证的人,我会从他们提供的材料里挑出一两个错误,让他们回去重新准备.我微笑着说:“过几天再来办吧.”过几天我便永远地离开了.我放纵那辆不挂牌照的摩托车冲过街道,一个留着鬓角、长得好看的年轻人高昂着头骑它,一个同样长得好看的女人紧抱着他的腰,头歪着贴向他的皮夹克,闭着眼,看得出很幸福.我不愿打搅他们,而他们在派出所门口来回疾驰,明显是要挑衅.我去看的那具尸体伏卧在离村庄很远的一块田地旁,秋天收割完毕后,这里便没人来,霜打在稻茬上,后来雪将它们覆盖.是一条狗发现它.
2015-01-27(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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