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69/j.issn.1002-803X.2019.01.004
陌生者不断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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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老师走进课堂的时候,把秋天的一抹云带进了课堂.
我坐在教室最南面的窗户边,天天看窗外的云. 云很低,似乎快要落在长满杂草的操场上,落在操场上摆着尾巴吃草的黄牛身上. 我很少听课,已经被好几位科任老师点名批评、罚站,我耳朵里有白云在风中快活地飞的声音. 白云是快活的,有时候是一团挨一团地飞,有时候集聚起来,成片地向西边飞去. 一学期刚开始,班主任就叫我的家长来"协商"了两三次了. 那天,我妈走进班主任的房子,手里拿着一根木荆条,看见我站在墙角,我妈二话不说,木荆条就落在了我身上.妈妈的教育方式就是我们村最古老的教育方式,我们村的孩子面对木荆条的时候必须做到,低头、承受、不躲闪. 我也没有躲闪,我从来不躲闪木荆条,有很多次我分数考低了,羞愧不已,就在试卷上把分数改得更低,让妈妈的木荆条来得更猛烈些. 那样,会激发我一种疼痛的但又如释重负的快意. 班主任和科任老师们都是好意,我心里知道. 在1984年还点着煤油灯的这样的地方,班主任和科任老师们都激励我们好好学习,将来要去电灯照耀的地方,过不一样的生活. 按照这个理想目标,我就是个错误的学生,错在上课时耳朵里老听见窗外白云飞翔的声音. 白云总在窗外飞翔,我有什么办法? 我的眼睛发现过白云变成雨水的过程,也发现过白云变成锦鲤、变成七色海、变成长颈鹿、变成奔马、变成白马王子的过程.妈妈总是在打完我之后,又心疼地哭. 当我当着班主任的面低声下气地写完检讨书、黄昏时分低头耷耳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把我搂过去,检查我身上的伤,一条条纵横的红肿的"蜈蚣",惹得妈妈直哭.妈妈说,你为啥不听话,你这耳朵为啥听不进去话? 妈妈提到我耳朵的时候,我耳朵抖了一下,我害怕妈妈拧我的耳朵,耳朵坏了就听不见白云飞翔的声音了. 我经常写检讨书,但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又重蹈覆辙.要不是历史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的一个人过上什么样子的一种生活. 正因为历史老师,我有了清晰的明确的坚定的人生规划,这一点后面可以见证.
2019-04-15(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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