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69/j.issn.0257-0297.2016.06.002
摇篮与坟头
1<br> 那阵子我们排成长长的队,弯来弯去,我在队头,看不到队尾。只要主人打开前面的那扇门,我们就进入输精管。但主人好像把我们给忘了。我们心痒手痒,憋得难受。那天主人忽然下达了指令,简直不是在下达,只是一闪念。甚至都不是念头,只是一个情绪。前面的门豁地开了,我们冲杀出去。与其是冲锋,不如是突围。前面是无数的触须,张牙舞爪。它们在收缩,拧成一根粗粗的管子。管嘴粉红,引诱我吻它。我如愿落在那唇上,但很快就又脚底踏空,摔在一个池子里。那里堆着比我更前冲出去的战友,后面还不断有精子掉进来。我们又喊又叫,那粉红的嘴唇竟低了下来,伸到池子里,吮吸起我们来。我们争着被它吸,我和其他精子不再是战友,是竞争对手了。我很强壮,在主人身体里时我就最强壮。我最适合在他身体里存活,很多精子都被垃圾毒死了。主人住的地方周围都是垃圾场,我靠着野蛮劲,适应他吸进来的垃圾尘和吃进来的垃圾食物。外面轰隆隆响着,我知道这是又在倒垃圾。总是这时候,天一黑,渣土车就排着队来了,倒垃圾。垃圾堆满了,又运走。我曾听我主人骂:“又赚了一道钱!”但很快地,又有垃圾运进来了,没完没了。我主人曾经打电话投诉,人家让他等待解决,却一直没有解决。主人于是报警,警车咣咣来了,赶走渣土车,但警车一走,它们又来了。没办法,只能去适应,最后竟也能在轰隆隆声音里睡着了。现在他在轰隆隆声音中把我们射出去。我被吸进那粉红嘴里,进入了一个管道。我埋头往前冲,没留意后面主人已经退走了。
2016-06-15(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共27页
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