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69/j.issn.1005-0981.2020.01.007
水知道一切
后来我爸爸总是说,如果化工厂的游泳池早一点开起来,赤头可能也不会出事.这一年我十五岁,因为夏天的到来而迷上了游泳.我们镇上的人都是在河里学会游泳的,所以注定他们的泳姿充满了野性,我不喜欢这帮家伙,嫌他们的动作过于蛮横,我在电视里看过蝶泳,我热爱这种姿势里的轻捷,最主要是我觉得,在骨子里我天生是一个拒绝常规的人.
我们老师也说我视角独特,他摸着我的头对全班同学说,这是未来的作家.我不知道我哪里独特了,大概是因为我看到的阴影.我曾多么希望米厂的水塔会顷刻间轰然倒塌,淹没那些夜里闪闪发光的男女.我经常跟踪我妈妈,她走在一个男人旁边,像一尾凉凉滑滑的鱼,总能趁虚滑出我的线索.我发誓一定要探查到底,不过除了荒凉丛生的蒿草,第二天的收获往往徒劳.后来我们搬到了小镇的另一头,距离河埠几步之远,我能听到河流的呜咽,有时候轮船碾过,轻薄的河面破碎开来,喇叭的骇响如同蒙了阴翳,听上去极不真实.大人们肯定已经习惯,但从他们的表情里头,我惊见了河流暗藏的杀机.一定是惶恐于此,我妈才在这一年春天逃离,接下来没多久,赤头又猝然溺亡,大人们倒看不出太多变化,见到我还是招呼说,你是乖小佬.
2020-04-24(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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