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黄梅
鹃鹃酸酸软软的,一点也动不了.女医生说,你的骨头是酥的,血管也有问题,你的大脑血管特别粗,血冲过来就像发大水.你一定织过毛衣的,比方说流到胳臂时,血管是12号针;流到大腿时,是9号针;流到脑袋时就是1号针了.知道1号针吧?那是棒针.街上买的棒针衫就是1号针织的.女医生没戴口罩,但是鹃鹃看不到她的脸,她也没想去看她.她安静地躺着,心里也安静.仿佛一针麻醉打在了心上.女医生扶着床,缓缓地往前走.这是一只有轮子的单人床,铺着白床单,她躺在被单里,就像盖着雪白羽毛.越往前,她的脑袋越迷糊,身体也越发地软.她的左手一直平放在身边,接着,右手也垂了下来,手里的一双筷子,却是没掉下来.身上的酸痛好多了,真舒服安乐死真是舒服死了.她终于死了.从此,她不必惧怕死亡——一个人只能死一回呀.直到吃早饭鹃鹃还是浑身没劲连小碗豆浆都端不住,洒了小半.好像还在梦里.原地转了两个圈,才想起来,擦地的布是晾了出去的,在阳台的"节节高"上.作孽,晾和不晾没什么区别,屋里屋外一样的冰冷潮湿.
I247(小说)
2012-03-20(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85-90